圖為金嶺到加貢的路上遇落石。
圖為金嶺山谷中的猴子。
圖為觀賞冰川湖的游客。
圖為在家勞作的布瓊。
圖為配上辣椒的石頭餅。
圖為壯美的金嶺冰川湖。
圖為金嶺的沙棘林一角。
從尼屋沿國道349公路,逆著霞曲溯源向上,穿過狹窄的山谷,我們來到“中間的公園”——金嶺。
不同于易貢、八蓋和尼屋,金嶺海拔稍高一些,野桃樹不多,杜鵑花也還未開,春意看起來還沒有那么濃。就如同路旁山崖上一簇簇的報春花,遠遠看甚至看不清那粉紫色的小花,但走近觀察,才發現極為美麗驚艷,向我們預告著春天的消息。
味道,在古道邊品味
金嶺這個名字或許鮮為人知,但環抱金嶺的兩座大雪山——夏貢拉和怒貢拉作為康藏的分界線,在西藏的歷史脈絡和傳說故事中卻清晰可見。
金嶺鄉和相鄰的加貢鄉,同處于傳統的川藏官道的中間位置。金嶺和加貢之間的峽谷叫“阿拉榮”,意為狹窄而陡險的峽谷之路。而從金嶺的夏貢拉到加貢的怒貢拉,東西兩座大雪山,成為往來行人的“第一險阻”。
金嶺意為“中間的公園”,只因夏貢拉和怒貢拉在此形成合圍之勢,霞曲與覺昂曲從中川流而過。人們對“加貢”的解釋甚多,但“加”字表明了此地與祖國內地有著久遠的淵源。
在不算太久遠的年代里,茶馬古道上廣泛流傳著這樣一首民歌:“不要怪我不去拉薩朝圣,是夏貢拉山讓我插翅難飛!”的確,夏貢拉路況艱險、交通不便,但因其位于川滇進入西藏的交通要塞上,使得歷史上的官員、士兵以及商人等都不得不翻越此山,以實現進藏或出藏,于是被賦予“千年進藏第一險”的文化符號。
但老一輩金嶺人對這個“第一險”有不同的說法:雖然夏貢拉山埡口海拔達5298米,山勢險峻、氣候惡劣,雪峰連綿南北橫亙,古人謂之“雪城”。但其實,康藏傳統分界線并非夏貢拉,而是以夏貢拉以西的怒貢拉山作為康藏分界——以東為康區,以西為衛藏。但是,因為夏貢拉名聲越來越大,人們便想當然以為夏貢拉才是傳統的界山。
作為茶馬古道入藏必經之地,夏貢拉被頻頻載入史籍、文人墨客行吟,先是民間,后是官方,包括漢藏滿蒙官員、川滇藏區商賈、康區朝圣僧俗……十八軍進藏時,先遣偵察科也是先在金嶺停留后,再前往尼屋探路,給這里留下了不少紅色故事。
但這一切,都已成為歷史。
2000年,夏貢拉山山頂第一次有汽車通過;
2022年,夏貢拉山隧道貫通;
如今,穿金嶺而過的國道349,已成為西藏新晉的最美自駕公路,是了解茶馬古道歷史文化和康巴風土人情、從四川進入西藏最近的一條公路。
隨著交通的跨越式發展,金嶺這個被大山包圍的小鎮也驚艷地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,成為自駕游客的集散停歇之地。
但古道西風瘦馬的味道,是否已再難尋覓?
在金嶺采訪考察期間,我們專門沿“阿拉榮”峽谷去了加貢鄉,路程并不遠,路況也不錯,但趕上一場春雪飄飄,難以窺見峽谷全貌,頻繁的落石和雪崩造成路旁的松林垮塌,我們被迫數次在途中停留。
雪花紛飛中,我們在川藏官道“阿蘭卡”驛站遺址前佇立良久,古籍中經常出現的名字化為此刻峽谷中稍開闊的一片谷地,不遠處有塊凸起的石坡,疑似廢棄的建筑遺址。
時光流逝,佇立古道的感覺如撲面的雪花,涼涼的,還帶有峽谷松林微苦的清香。
加貢鄉黨委書記米瑪是一位能干而帥氣的康巴漢子。他告訴我們,雖然加貢到金嶺路況很好,但因為洪水、雪崩、落石、泥石流等自然災害,這條峽谷經常不能通行,一年之中只有深秋那一段時間較為通暢。
即使如此,或許因為歷史上處于官道之上,與外界交往交流多,加貢人的思想并不保守,再加上本地出產蟲草,群眾的日子過得相當富裕,外出做生意的也不少,還產生了幾個“千萬富翁”。
雪山下、古道邊,道路越來越暢通,故事越來越新鮮。
味道,在舌尖上綻放
來到金嶺,怎可不嘗一嘗玉壩村的石頭餅!
空山新雨后,我們帶著泥土和草木的清香,來到了玉壩村村民布瓊家中,要看看這聲名遠播的“石頭餅”怎么制作的,順便嘗嘗味道。
布瓊說,第一步就是磨面。
于是,他帶著我們先從家里的糧倉里挑出一袋藏小麥,再步行來到不遠處村里的水磨坊。布瓊把麥子倒進水磨,便走到室外水渠的轉水口,熟練地打開擋水板,將水引往水磨,再迅速跑回將磨石旁的阻隔板取下。于是,在水的帶動下,石磨盤很快轟隆隆地轉動起來。不一會兒,石磨盤周圍開始出現細膩的麥粉。這時候,我們也跟著布瓊,拿著小刷子輕輕將麥粉掃進一個套在石磨口的布袋里。
布瓊介紹說,他家去年種了14畝藏小麥,收獲3千多斤,每每看到自家充足的糧倉,心里就特別踏實。
面粉磨好,布瓊扛著回家,交給了女兒卓嘎。
卓嘎干活利落,馬上舀了幾碗小麥粉,撒上小蘇打,再加入適當的水混合,不停地攪拌,揉搓成光滑的面團。
隨后,面團被分成幾個均勻的小塊,她又用手掌將其壓成圓形薄餅,熟練地放到預熱好的石頭上烤制。
松木燃燒、爐火旺盛,架在上面的是一塊叫“朵蘭”的石頭。朵蘭,意為“平平的石頭”,通常由村民精心挑選制作而成。布瓊家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“朵蘭”,已經使用了六七年,仍然光滑平整,沒有一絲裂縫。
隨著石頭溫度逐漸升高,餅坯開始發生變化:餅子表面微微鼓起,逐漸散發出谷物特有的香氣。卓嘎憑經驗翻動餅子,確保兩面能均勻受熱,很快,餅子變得金黃酥脆。
一旁,布瓊的老伴旺姆也沒閑著,幫著準備吃石頭餅時必備的辣椒醬。辣椒在石杵快速的舂搗下散發出香味,讓人胃口大開。正當我們垂涎欲滴的時候,布瓊又到院子里的溫室大棚里薅了把小白菜、小蔥等,搭配上在八蓋鄉購買的藏香豬肉、在尼屋買的新鮮蘑菇和自家種的土豆,準備開始炒菜。熱鍋里倒入的菜籽油是自家種的油菜籽壓榨而成,濃厚醇香,剛采來用山泉水洗好的小白菜鮮嫩欲滴,鍋鏟翻飛中,各種食材在鍋中跳躍,演奏出美妙的旋律,如同一曲充滿生活氣息的交響樂。
很快,香菇炒青菜、素炒土豆片和蒸熟的藏香豬肉一盤盤端上了餐桌……我們和布瓊一家人圍坐在一起,邊吃邊聊、有說有笑,春天最鮮美的滋味在舌尖跳躍。
窗外,不遠處的麥田已吐出新綠,布瓊的眼里也泛著亮光。
味道,在沙棘林延伸
說到發展旅游,金嶺鄉號稱有六個“千年”,除了前文提到的“千年進藏第一險”,還有“千年沙棘”“千年冰川湖”“千年古道”“千年古寺”和“千年古風”。
但最直觀、最吸引眼球的,是綿延十多公里的古老沙棘林。
在金嶺鄉黨委書記張小海的引領下,我們在沙棘林中一路穿行,越走林越密,令人十分震撼。
沙棘林在西藏雖然常見,但一般都是小灌木。金嶺鄉的沙棘林明顯不同,非常高大粗壯,且品種和形態不一,有的林子高而密,有的則疏而美,樹冠亭亭如蓋。據說這里最大的一棵沙棘樹,高度近14米,胸徑2.5米,樹冠直徑15米。
我們望著一棵棵挺立向上的沙棘樹,輕輕撫摸樹干,上面已是溝壑縱橫粗糙不堪,更顯其蒼老與滄桑。雖然此刻的沙棘林并未吐露新芽,但不少樹上仍留著去年結的果實,一片片黃色沙棘果,依然散發著誘人的味道。據當地一位村民說,金嶺人一直都有用古法將沙棘果榨汁飲用并饋贈親友的傳統,雖然味道有點澀口,但很受當地人喜歡,認為喝沙棘果的汁液可以延年益壽。
或許,這也是樹齡上千年的沙棘林得以保存至今的原因之一吧。
張小海告訴我們,鄉里早已有開發沙棘果汁的想法,但當前首要工作是保護好這里良好的生態環境。
2016年,炯拉措國家濕地公園在金嶺落成,幾年來,已累計投資5343萬元用于濕地公園的保護與修復。而這片千年沙棘林,只是炯拉措國家濕地公園的一部分。
穿過沙棘林,沿著一條簡易的鄉村公路,我們來到了同屬于炯拉措國家濕地公園的冰川湖。湖水由念青唐古拉山東緣的巨大冰川融化而成,清透的水中漂浮著造型各異的冰塊,陽光照耀下透出遠古的幽藍。而此時,湖岸邊已聚集了很多前來拍照打卡的游客。
“這種冰川湖很難見到,冰塊很漂亮,我們特別激動,感到不虛此行!”從上海來的游客王先生一行16人,在冰川湖畔流連忘返。
2023年12月底,昌都市委經濟工作會議提出打造金嶺文旅特色小鎮,將金嶺鄉建設成為功能融合、文旅互動、景鎮一體、產業支撐且具有區域帶動力和市場影響力的特色旅游小鎮。
張小海告訴我們,金嶺正在致力于將國道交通優勢轉化為發展優勢,不光要投入大量資金用于改善交通、餐飲、住宿等基礎設施條件,還要讓當地群眾參與其中,推動“生態美”與“群眾富”同頻共振發展。
離開金嶺的時候,玉壩村的布瓊一家正趁著春雨剛停,將政府發放的和自家挑選出來的300多斤土豆種,如同珍寶一般,細致地播種在院前最肥沃的土地上。
金嶺忙碌的干部群眾,春雨滋潤后的美麗峽谷,讓我們嗅到了春天的氣息,也讓我們看到了一個充滿希望的春天。(記者 周婷婷 貢秋曲措 高玉潔 平措朗加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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